葛农

为了 @兔蹄子TUTIZI 的图，我一日两更了！

西皮再冷，有同萌则灵嘤嘤嘤

图在此，奔腾总A爆，小郭总美如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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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三）

公司15层的一条走廊通向一片小露台，郭鑫年和卢卡每天中午吃完饭都在这里散步消食儿闲扯淡。不过今天郭鑫年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，卢卡倒是兴奋得很，又在讲述数字论坛酒会当晚的所见所闻。

『我宣布李奔腾以后也是我的偶像了！』卢卡心满意足地总结。

『李奔腾？』听到这个名字郭鑫年身体不自在地扭了扭。『李奔腾怎么了？』

『李总说我是个天才程序员。』卢卡有点羞涩地重复，『他说互联网史上一定会有卢卡这个名字！』

原来他早就知道了，一直逗我玩儿看我出洋相呢，郭鑫年撇撇嘴。

『卢卡，我想辞职。』他突然说。

『啊？又辞职？』

『对，又辞职！』

『为什么呀，咱们公司还行啊，工资不算低，福利也挺好，除了爱加班，除了刘总讨厌点儿……』

『别提刘秃子！』郭鑫年一拍大腿，怒从心头起，恶向胆边生。把卢卡吓了一跳。

『你看看给UI提的技术需求书。所有重要收费入口都要在页面上体现，连Q&A都要摆出来，再看看界面，两条巨丑的广告像挽联似的挂着，FLASH做得跟屎一样，明明白白地写着：快给钱！快给钱！可他觉得这一点儿问题都没有，大家都是这么做的。我请求他，我哀求他，移动互联网到2010年之后一定是大势，请他向上反映，公司应该成立专门的STUDIO来做手机客户端研发，我愿意做先锋，我愿意立军令状，你猜他怎么说的？』

郭鑫年把细腰一拧，左手翘起兰花指，右手学着刘总监的样子摸了摸头顶（那里本应该是濯濯童山一毛不存的），阴阳怪气地说：『小郭呀你听听你说了什么？你让公司为了你一句话投入几百万开发移动互联业务，你是谁呀你？大势？电脑屏幕那么大，巴掌大的手机体验怎么比？小郭，你什么都好，就是有八个字得改改：不切实际，好高骛远。只要你改得了这毛病呀，』郭鑫年把刘海一甩，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：『我看好你哟！』

卢卡坐在花坛边上，被他逗得抚掌大笑：『你学得太像了老大，你咋不去参加模仿秀大赛呀？』

郭鑫年没有笑，他曲起一条腿，蹲下来，蹲在卢卡面前，双手按着卢卡的膝盖，双目灼灼地仰视着后者。

『卢卡，我是肯定要辞职了，你呢？』

『……还有俩月就过元旦了，起码咱们拿了年终奖再走……』

『卢卡！别墨迹了，跟我走吧，现在就辞职，我们一起走。在这个公司待下去，你的名字不会载入互联网史的，你只会是一个籍籍无名的IT民工，像他们一样。』郭鑫年站起来，指着楼下三三两两消食聊天的人们，他们都是这座大厦里各家公司的员工。

『好！我跟你走。』郭鑫年的眼睛和声音好像有什么魔力，卢卡一下子就被他说动了，他拉住郭鑫年的手腕，郭鑫年反手握住他的手。『老大，我这就回去准备简历，那接下来咱们去祸害哪家公司？麒麟怎么样？要不，去千度？』

『卢卡你先别忙，你什么都别干只管辞职，过几天你就知道了。』

郭鑫年冲卢卡眨眨眼睛，卢卡被他弄得一片茫然，不过没关系，跟着郭鑫年，他总是快乐的，哪怕走错路，也是快乐的。

他们果然前后脚地辞了职，总监除了调侃一句『你们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』倒也没说别的。接下来的一个月就是交接，数日子。辞职后公司的旧同事们也都变得可爱了，那些无聊的后台程序也不烦人了，他们像两个即将从良的青楼女子，看别人还在苦海沉沦，心态变得宽容大度起来。

11.11那天俩人正式离职，开开心心抱着箱子离开大厦，坐进『菲茨上校』的肚子，上了四元桥，往东开，半小时后开进了一片科技园区。

卢卡跟着郭鑫年走进一栋办公楼，上电梯，出电梯，郭鑫年不说，他也不问。他们安静地走到走廊尽头，1508号房间，玻璃门里，小小前台后面的背景墙上，蓝底白字写着：『鑫年科技』。

郭鑫年把百叶窗帘全部拉上去，让琥珀色的阳光铺满这间不大的屋子。

『这以后就是我和你的公司了，怎么样，小卢总？』

卢卡站在原地，脸上的表情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，憋了半天才说：『你，你怎么能忍住不说的？你知道吗，我刚才都怀疑你是不是要跟我求婚了。』

郭鑫年仰天大笑，为自己成功吓到卢卡而开心不已。

『我倒是敢求，你敢答应吗？』他笑嘻嘻地望着卢卡。

『那有什么不敢的……对了老大，我们把羊羊羊也叫来吧，让她管财务和内务，她正好刚失业，正在家闲得数眼睫毛呢。』

杨阳洋是郭鑫年唯一的女性朋友，也是卢卡的。不过郭鑫年从没把她当成妹子过，他相信卢卡也是如此。

『好呀！你快给她打电话！我去通知罗维！』

隔天早晨，郭，卢，杨三个人约好了时间一起来上班。一出电梯门差点被吓得抱成一团。走廊里，鑫年科技门口，都摆放了硕大的开业花篮。把罗维的小花篮挤得快要隐形。

『老大，这什么情况啊？』杨阳洋惊恐地问。

『我不知道啊，除了罗维我也没告诉旁人。』

郭鑫年捞起花篮上的飘带。上面除了16个字的祝福语，连落款也没写。不过他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了。

李奔腾关掉了『鑫年科技』简洁的官网主页，合上笔记本，躺在他办公室的那张行军床上若有所思。

这只是恒河沙数般的互联网小公司里的一间，不过应该已经赌上了郭鑫年的全部身家。李奔腾知道，它将会像其他小公司一样，苦苦支撑个半年一年，顶多两三年，就会以失败告终。但让他惊讶的是，郭鑫年的方向特别清晰特别专一地指向移动互联网，半点传统业务的影子都没有。这是高瞻远瞩还是鲁莽冒进，李奔腾一时也难以说得清楚。

他仔细研究了郭鑫年的履历，表面看起来不算很出众。但是这个年轻人真是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各种手机应用的开发。从时间管理到手机安全，有的下载量几千上万，有的惨淡无人问津。它们有各种各样的缺陷，但无一例外闪耀着创意的光芒。近一年来他的开发比之前更加成熟和精准，应该是卢卡的加入所致。

他闭上眼睛，那些活泼又单纯的创意里，都藏着郭鑫年特立独行的样子。他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，又总是对危险茫然无知。就像那天夜里他站在西山半山的栏杆上，像一只已经落入射手射程的秀丽白鸟，还只顾着贪恋高处的夜风和摇摇欲坠的刺激。

就是这种英勇又脆弱的模样叫李奔腾难得地激动。

本来以为只是在沙粒里找到一块漂亮的玻璃，没想到居然是一枚没有被人染指过的璞玉。这怎么能不令人兴奋呢。

也许应该把他招徕进麒麟？让他在我的身边成长，让我来教导他，保护他，敲打他，这块玉上就会有李奔腾的印记。

不，应该让他野两年，让他在丛林里碰碰壁，被人咬两口，让他自然地长出独一无二的漂亮纹理。等到他足够成熟，足够强壮，自以为可以抵抗我了，挑战我了，再把他掀翻在地，岂不是更好？

想到这里，李奔腾翻身跃起，走到书桌后，提笔在纸上写了16个字，他要把它们送给郭鑫年。让那小子知道，我盯上他了。

百尺高树万户灯火

无限风光尽在险峰。